“故溪黄稻熟,一夜梦中香”(唐钱诩)。眼下又到了新米上市的季节,看着那一粒粒晶莹雪白似珍珠般的新米,不由自主让人想起乡间灶头上烧煮的新米粥。
小时候喝的新米粥,都是在自家的灶头上用稻草文火慢慢煨熬,那粥白似雪、稠似蜜,清香阵阵,虽薄却不稀,虽腻却不沾,入口滑爽滋润,齿颊留香,即使不用佐粥菜,白粥也能一口气喝上两大碗。
烧新米粥有讲究,首先要选择粒圆肥壮、色泽白净的清水大米,把新米隔夜淘干净浸在清水中,第二天清晨再用清水过滤净,倒入锅中配好一定的水量,然后在灶上用慢火功来熬成粥。这“熬”字里大有文章,用小把稻草打成个“4”字形草结(俗称草把),草结点火塞进灶膛,由于成结,不可能一下子引燃烧尽,只见火苗微微四处散开,圆形锅底均匀受热,待锅内米粒随水沸腾,米汤渐渐变稠,停火焖一刻钟后再在锅底添上一二把豆箕、棉杆柴续火,如此微火煨熬,把米粒里的滋胶都“熬”了出来。米粥也就稠糯润厚,喝起来有滋有味了。妹妹小时候,因母亲奶水不足,那时又没什么奶粉之类可以补充营养,于是母亲就在自家灶上用稻草火熬新米粥,熬粥时,将那漂在的一层“粥油”盛起给妹妹喝。其实这“粥油”是熬粥时新米中熬出来的精华素聚在一起,自然最有营养,也最养人了。
有一次出差,住在一个名叫藏书的小镇上,早晨起来到街上吃早点,走到一条老街上,只见有久享盛名的藏书白切羊肉卖,旁边还有一口大锅,熬的是香粳新米粥,离老远就能闻到新米粥香,让人馋涎欲滴,肚子咕哩哩空转起来。赶忙上去在桌边坐定,要了一碗新米粥,切上一碟白切羊肉,蘸上江南民间自做的甜面酱,实在是再美不过的风味小吃了,难怪店里吃客爆满。后来一位当地人告诉我,这里百姓还传有“白切羊肉甜面酱,新米熬粥喷喷香”的美誉。
随着城镇建设的发展,现在许多农民都变成了市民,灶头柴草熬新米粥的景象不多见了,人们熬粥都用煤气或电饭锅。但不知怎的,我总觉得现在的新米粥不如灶头上用柴草煨熬的稠,吃起来也缺少了那种香糯润滑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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