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之外：菲律宾出口在中国

　　张文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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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07-25

　　张文扬

　　淘宝皇冠卖家小陆（化名）最近很苦恼。“最近菲律宾的芒果干不如泰国进口的芒果干畅销，”他有些无奈地说，“芒果干质量和口感是得到顾客们认可的，但最近销量不好，我把价格从79元调到了39元。”另一位同样经营进口食品的海南卖家王先生则幽默地把菲律宾芒果干的价格升至666元，“改成这个价格就是图个吉利。本店目前把重点放在海南本土特产上，这个销量还是很可观的。”

　　菲律宾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菲律宾出口中国的主要产品包括矿砂、铜及其制品、食用水果、电子、机械等。据菲律宾《马尼拉时报》2016年7月21日报道，菲律宾出口管理局（EMB）主任帕拉达表示，由于国际市场持续低迷，菲律宾出口连续14个月下滑，今年1-5月出口总额为220.7亿美元，同比下降6.6%，这可能导致菲律宾政府下调今年的出口增长目标。

　　位于东京的亚洲开发银行研究院（ADBI）发布研究报告指出，如果中国经济增速在2016年至2020年放缓至6.2%，则菲律宾GDP将下降约0.47%。ADBI还认为，菲律宾的出口收入在GDP中的占比也将受到中国经济放缓的影响。菲律宾2016年至2020年间出口贸易将下降0.75%。

　　香蕉与旅游

　　在北京宣武门附近的一家进口超市里，来自菲律宾的香蕉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货架上。在此店消费的程女士告诉记者，“这次来超市我看到香蕉降价了，但是最近天热，还是想买点西瓜和葡萄解解暑气。”另外一家大型超市里，贴着菲律宾进口标签的香蕉已经悄然下架。正在忙着摆放水果的超市员工对记者说，“这批香蕉是南美进口的，味道也不错。”

　　2016年7月21日上午，山东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了2016年上半年山东口岸截获疫病疫情及进口货物检出情况。山东青岛检验检疫局在新闻发布会上称，7月4日，该局曾以掩埋的方式集中销毁一批货值21，683美元（约144，701人民币）的不合格的进口菲律宾香蕉。该局在对这批来自菲律宾的进口香蕉进行现场检疫时发现检疫性有害生物新菠萝灰粉蚧Dysmicoccusneobrevipes(Beardsley)，这是其检疫不合格的原因。早在2016年5月份，一批菲律宾进口香蕉还曾因为残留问题，一到中国就被销毁了。

　　在2015年10月28更新的《获得我国检验检疫准入的新鲜水果种类及输出国家地区名录》中，获得中国检验检疫准入的菲律宾水果有菠萝、香蕉、芒果和木瓜。菲律宾当地新闻报道称，除了香蕉，菲律宾芒果、木瓜和菠萝也遭遇相同状况。甚至有运送菲律宾芒果的货船在得知无法在中国码头卸货后，纷纷将芒果倾倒在南海中。一些菲律宾出口商表示，本次总计损失14.4亿菲律宾比索（约合2.09亿元人民币）。

　　一位多年从事水果进口贸易的工作人员对经济观察报说：“目前，我们开始从厄瓜多尔大量采购香蕉，而菲律宾香蕉产业正受到恶劣天气和病害困扰。”他还补充道，“香蕉是菲律宾第二大农业出口产品，也是菲律宾重要的出口收入来源，其产量位居世界第三位。除了出口，香蕉种植业还衍生了很多相关行业，比如采收、包装、管理、后勤、农业投入品和运输等，形成了当地的产业链，在当地创造了很多就业机会。”

　　菲律宾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15年菲律宾香蕉出口额为4.3亿美元。中国是菲律宾香蕉的第二大出口市场，仅次于日本，而日本从菲律宾进口的香蕉，也有相当大一部分经过分拣包装后再度进口到中国。从数据统计趋势看，这一数字还将以每年10万吨的速度增长。

　　然而，据菲律宾官方统计，2016年一季度，菲律宾农业产值同比下降4.4%；同时菲律宾服务业产值同比增长7.9%。由此可见，除了以香蕉产业为代表的农业，以旅游为代表的服务业更为重要。

　　长期从事东南亚地区旅游签证代办业务的李先生对经济观察报说，“最近菲律宾业务比较少，办理泰国、越南、柬埔寨等国家签证的客人比较多。”

　　按照菲律宾旅游部计划，到今年将吸引659万外国游客，旅游收入将达到65亿美元。菲律宾旅游部部长万达·泰奥(WandaCorazonTeo)称，她计划通过推出新的旅游目的地，特別是在棉兰老岛，以及加强旅游促销活动，以维持旅游人数增长。

　　菲律宾共有288个机场，国内航线遍及40多个城市，与30多个国家签订了国际航运协定。主要机场有首都马尼拉的尼诺·阿基诺国际机场、宿务市的马克丹国际机场和达沃机场等。目前，菲律宾航空公司和中国南方航空公司每周有马尼拉与中国厦门之间的航班。

　　根据菲律宾旅游局官方预测，到2016年，每年到菲律宾旅游的中国游客将达到100万人，中国成为菲律宾最重要的海外客源地。

　　“中国一直是菲律宾主要的客源国之一，早在2013年的时候，中国已经是仅次于韩国的第二大外国游客来源国了”，北京一家国际旅行社的导游告诉经济观察报，“但是目前去菲律宾的团比较少，除了长滩岛以外其他大多是自由行，出团率比较低。我们还提供泰国、越南或者巴厘岛等地的出游计划，这些地方是没有问题的。”

　　在2012年，中国国家旅游局曾发布旅游安全提示，建议中国旅客暂缓赴菲律宾旅游。为避免旅游安全风险，内地多数旅行社暂停赴菲律宾旅游的发团和报名。随后的联合国旅游组织(UNWTO)数据显示，2012年菲律宾成为东盟国家中最不受欢迎的旅游目的地。此后菲律宾国家旅游局提供的数据显示，2014年，中国赴菲律宾旅游出现25%的负增长；2015年更是出现同比负增长57%。

　　在携程网的酒店预订平台上，记者看到，目前，马尼拉的酒店还推出了“华人礼遇酒店限时5折抢”的优惠政策以刺激消费。

　　远处的镍矿

　　2016年6月中旬，菲律宾三描礼士地区进入雨季，开始了将近20天左右的持续降雨。镍矿产区，原本寸草不生的地面上，骤然丰沛的雨水阻碍了镍矿工人装船的脚步。

　　而作为菲律宾主要镍矿产区的苏里高地区，十月中下旬即将开始进入雨季。这意味着，在剩下的三个半月时间内，镍矿出货量需完成接近2000万吨中高镍的量才能与去年持平，这需要矿山在目前出货基础上至少翻倍。

　　中国是世界最大的镍矿进口国，其中进口的绝大部分是红土型镍矿。据中国海关总署数据统计，2014年之前的镍矿来源主要来自印尼和菲律宾。从2014年印尼禁矿以来，菲律宾成为我国红土镍矿最大的供应国。2015年中国镍矿菲律宾进口量占总进口量比重为97.17%。2016年1-5月份，占比为94.1%。镍矿进口至中国用于生产镍铁，其消费85%是用在不锈钢生产上。

　　银河期货研究员辛伟华对经济观察报表示：“自7月1日整改政策提出来至今，为期一个月的镍矿审批审核还在进行中，新矿山项目至今暂停。未来怎么样大家还持观望态度。目前先后有5家关闭的镍矿，针对的是菲律宾比较不合规定的中小镍矿。但是中小镍矿在菲律宾整个镍矿供应来说占比较大的份额。如果这些中小镍矿全部关闭，国内的镍矿供应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该禁令目前带给市场一系列恐慌效应，市场将担忧供给的可能中断，从心理层面给镍价以支撑。”

　　菲律宾新任环境及资源部部长ReginaLopez7月20日表示，政府要求NickelAsiaCorp停止从菲律宾中部Manicani岛向海外输出镍矿库存，理由是环境问题。

　　6月4日，新近当选的菲律宾总统RodrigoDuterte在其庆功宴上要求矿业公司停止对苏里高地区，尤其是棉兰老岛进行环境破坏，并威胁称如若不改进，将面临被关闭的命运。这拉开了菲律宾镍矿行业整顿序幕。

　　7月17日，菲律宾总统对SRMI镍矿企业发难，很可能扣动整个苏里高地区甚至全国镍矿整顿的扳机。截至7月19日，菲律宾已经关停了5家镍矿企业。ReginaLopez向某商业论坛表示，Manicani岛140万吨镍矿石必须留在原地。“影响镍供应的主要原因是天气问题和政策问题。菲律宾地区今年天气比较反常，6月的降雨影响了镍矿生产和装船的进度；除此之外，镍矿的大量开采会对环境造成很严重的破坏，镍矿周围几乎不长绿草。这些都将限制镍矿向中国的供应。”辛伟华说。

　　镍矿企业的整改，与印尼政府当年的禁止出口有异曲同工之处。

　　印尼政府禁止镍矿出口的政策起始于2009年，且根据印尼相关政策，我国企业投资当地镍冶炼产能可以获得相关产品出口权益。因此，国内一些企业从那时就已经在印尼建设镍冶炼厂，但受当地投资环境约束，中国企业投资项目短期内难有产出。菲律宾是否会成为下一个印尼？

　　辛伟华对经济观察报表示：“这也是有可能的。禁止出口有可能刺激当地经济，吸引国外企业到当地投资建厂，增加当地就业机会。就像印尼，当时禁矿就吸引了包括中国等很多国家到当地投资建厂，从镍矿出口到直接生产镍铁、甚至不锈钢。产品附加值上去了，利润也就高了。长远来看，这对当地的整个经济有推动作用。”

　　从国际市场来看，为了稳定镍矿市场价格，菲律宾镍矿协会（代表菲律宾60%产能的矿山）在2月中旬也声明2016年镍矿出口至少减少20%。同时大多数矿山表示今年出货的时间会较往年推迟。一些生产高镍的矿山表示甚至希望通过停止高镍矿出口来稳定市场价格。但随着价格持续回升，镍铁产量可能恢复。菲律宾第二大镍矿生产商的官员表示，若镍价呈反弹走势并持续，可能会推动菲律宾国内镍矿生产商提高产出。

　　辛伟华认为，“国内大量采购的镍矿到现在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7月初，国内镍矿涨到了1500多万吨。这说明，市场对于镍矿供应情况来看，存在比较大的一些忧虑。而菲律宾镍矿行业政策变动对国内镍矿供应影响极大。随着近期印尼不锈钢的投产，印尼镍铁对外出口能力将被削弱，菲律宾镍矿对中国镍供应影响的地位上升，我国后期镍矿供应预计仍维持偏紧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