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钟：做与文化相适应的医生

　　最近，在一场“国际临床科室管理年会”上，协和医科大学出版社社长袁钟的发言引起轰动，他发表的《做与文化相适应的医生》主题引各方评论。特别是他语重心长却处处一针见血的话语，很多见解与事例引人深思，现场300多名听众鸦雀无声窃窃私语。

　　袁钟在大会上语重心长地说：一个人找你看病，把所有隐私告诉你，把衣服了让你检查，把所有痛苦都告诉了你，可以说把生命都交给了你，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信任。从事这样子职业和资源的人是仅次于神的人，而不是一般人。因为有了爱才有了医疗和医院，如果把这个了就不再叫医疗，那叫交易，它不可能会得到。

　　当在播“冬虫夏草含着吃”“生命一号”等虚假广告的时候，就说明整条河流都已经被污染。没有哪一条鱼能摆脱被河水的污染，治理河流污染的办法就是治理上游。

　　经常有学生问我人文医学有什么用处？我想从两个层面来说，第一个层面是价值观，第二个层面是人文智慧。价值观是道，人文智慧是术，这个话题就长了。

　　袁钟在大会上情真意切地说：首先，我想说一下“道”的问题。我听过一些院长开总结大会上常说：过去的一年，经过全院职工的不懈努力，我们医院的住院患者增加了20%，我们的门诊患者增加了30%，我们的收入增加了10%。那么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呢？可能在座的主任和医生们都会觉得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啊。其实我告诉大家，这不应该是院长说的话，这应该是企业家说的话，我们院长该怎么说呢？我们应该说的是“我们治愈了多少人，我们帮助了多少人。”

　　这让人感觉，我们已经忘了什么叫医院，这是价值观出了问题。也有医生告诉我说，自己当医生就是为了赚钱。赚钱这本身没错，但我想告诉你，只想赚钱，千万别当医生，因为完全追求有盈利性目的你就做不好一个合格的医生。

　　这个社会上比当医生赚钱的工作还有很多，比如卖房子、开矿、做金融、做IT……但是，只有两个行业又有钱又有，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教师。在某一些国家，只有两个职业能被成为“先生”，同样是医生和教师，所以选择了这个职业就请尊重这个职业。

　　袁钟在大会上感慨万千地说：我有一个朋友，是协和医院的科研处长，他是维吾尔族人。他曾经给我讲过一个事情，在维吾尔族人认为人去世了可以，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要经过集体的讨论；、坏、坏等是要被打入的，但只有两个职业可以不经过讨论集体，那就是医生和教师。

　　什么叫？我也是一名医生，我非常有体会。一个人找你看病，把所有隐私的告诉你，把衣服了让你检查，把所有痛苦的也告诉你，可以说把生命都交给了你。如果说我们这种人是仅次于神的人，那至少也不是一般的人。如果医生不好好看病而是看患者的口袋，患者就会恨死你，就谈不上“神一般的人”了。

　　教两个东西很重要，一是神圣观念，再者是。神圣观念告诉我们医生是一群优秀的人。中华中医师协会的张雁灵会长跟我讲过一个故事，他说九十年代去过日本，日本当时还有人专门找到我们要求来拜访医生，这让中国去的医生们很是奇怪：“我们不是代表团，又不是经济代表团，也不是外交代表团，只是医生代表.......”。最后那几位拜访者说了一句“我们一辈子想当医生，可是都考不上，我们尊敬医生！”

　　和睦家医院的董事长李碧菁是个，她曾告诉我为什么比其他人好像都那么聪明、成功，其实就是因为有神圣观念。认为他们是的，所以他们比其他人更努力、更勤奋，也就更易成功。

　　医生应该有神圣观念，都是最优秀的一群人，不管在哪个层面，即使村医也是当地最优秀的人。前几年，出了一个有名的医生，也很优秀，都是大家知道的柯文哲现在成了台北市市长。他从医在当地不仅是医生，也是“意见”，不仅仅帮忙解决患者身体上的疑难杂症而且.......;一个好的医生不仅是技术过硬，而且应该是他的人品也要得到大家的认可。

　　但是大家也很清楚，这些年我们社会出了很多问题。上海复旦大学医学院的学生投毒自己的同宿舍同学，他说过一句话“我是个‘空人’，没有价值观。”这一句话不值得我们好好反思一下吗？！

　　我不知道大家想过没有，他为什么是个“空人”？让我们想一想这些年还有几个大学生的，比如、药家鑫等。我们这些年创造了巨大的物质财富，但我们创造了财富吗？大家可以扪心自问。我们国家有很多传统美德，爱国家、爱家庭、爱故乡、讲孝道、讲勤俭、讲以德服人，讲天下为公，讲克己奉公，讲温良恭俭让、讲礼义仁智信，但实际上好像现在这些都没有怎么讲了，至少在年轻人的内心没有“概念”了。

　　我们真的应该好好，有一次我和撒贝宁在武汉对话，他问我“医疗行业怎么样?”，我则回应“先别说医疗行业怎么样，当在播“冬虫夏草含着吃”“我生命一号”等虚假广告的时候，就说明整条河流都已经被污染，没有哪一条鱼能摆脱被河水的污染，治理河流污染的办法就是治理上游。

　　有位医生告诉我，他在消化科上班的第一天，他们科室要完成的一个指标还没完成，快要下班的时候来了一个患心血管病的农民，因为挂错了号找到了他，但是他当天一个病人都没有，因此当时就给这位农民看了病开了药。病人抓完药再回来问他时，他觉得内心实在过意不去，他就告诉这位农民再去挂一个心血管的号，那个农民突然哭道“我钱都用光了”。这位医生后来说道，他当时有一种坐牢的感觉，从此告别了医院，不再做医生。

　　我们在当医生、院长的时候、在制定政策的时候，千万不能让我们的医生去善良才能获得正益。他本来该有一万块钱的工资却只给他发两千，另外八千块钱让他自己去赚，这是啊，不得的。

　　什么叫医疗？医疗起源一个同情心，人贵在有同情心。最初人们因为看到，有人难受就去帮他，这才叫做医疗。什么叫医院？中世纪的时候，的社会有很多流浪的、无人管的乞丐穷人；因此，他们设了一个场所让他们缓解，最后慢慢形成了医院。因为有爱才有了医疗和医院，如果把这个了就不再叫医疗，那叫交易，它不可能有的。

　　我们现在几乎把医院当成一个企业在经营，我们的领导们在一块开会最喜欢说的是“我们医院5个亿，我们医院8个亿，我们医院9个亿，我们医院12个亿，我们医院20个亿。”我想说这难道就是我们医学人文必须干这个的嘛，这就是塑造医生的价值观吗？

　　给大家说一个故事吧！我们知道协和医院有名，可是他们怎么做到的呢，我认识协和的妇产科主任郎景和一位院士告诉我说：他们科室医务人员每周必须读一本专业以外的书，就是为了扩大知识面。我们的医生应该学会与人打交道，我们不能只会和疾病“打交道”。道理简单，但是你要形成制度要求大家一起去做到不容易啊。

　　“有时去治愈，经常去帮助，却总是抚慰”，总是抚慰，但我们有抚慰能力吗？这恰恰是医学人文要弥补的。中国医生和美国医生的区别在哪？中国医生现在临床经验非常丰富，我们做了那么多的手术（因为人口比例在这里）。但是中美医生比较下来，我们的差别就在于爱。美国医生让病人感受到有爱，中国医生让病人感觉不到。

　　第一，我不想讲让大家如何去学雷锋，学白求恩，我只想给老专家和当医生的讲，你们一定要想到自己老了会落到什么样的医生手里。你先做好医生，你的学生才能是好医生，等你老的时候，这个老医生就会好好照顾你，你现在不好好做医生，等你老了你的学生就会按你的方法你。

　　第二，为了孩子做个。很多事情，中国人只有为了孩子才会做，才会改变。我经常讲戒烟的问题，如果我们学老外在烟盒上印上骷髅和黑肺，但很多人根本不会戒烟。我们什么情况下才会戒烟？只要在香烟包装上写下“抽烟会让你的孙子变为畸形”，我想他一定会考虑戒烟。

　　第三，人这一辈子干嘛来了？如果有机会去新疆的沙漠里面看看，如果有一摊水，就一定会有草，有草就有牛羊，有牛羊就有人，人背后就没有东西吃我们了。草的价值就是让牛羊活的好，牛羊的价值就是让人活的好，人的价值就是让其他生物活的都好，这就是大自然繁衍生息的生态。

　　这个社会因为有了你多了一份美好，千万不要让这个社会因为有了你而多了一份痛苦或者不好感觉，让我们一起行动起来吧，谢谢大家。

　　袁钟在大会上的这份讲话，振聋发聩，充满。当下的社会，横流，当你，或作人生抉择时，都请先在脑海中过一遍这样的一句话：为了孩子，我们要做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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